在他的印象裏，還從未見過帝俊這般神色。

“你這是怎麽了？”邑曲揚眉道。

帝俊面色有些凝重，看著他沈聲道：“蒼穹之頂塌了，那黑洞就快將天界吞噬完了。”

邑曲皺眉起身：“黃帝不是跟妖界在聯手牽制黑洞嗎？蒼穹之頂怎麽突然就坍塌了？”

帝俊冷言道：“那就得問問黃帝了，好端端的為何將妖族的人往黑洞中扔。他這麽幹，誰還敢跟他一同對抗黑洞？眼下，黑洞就剩他自己跟天界的幾個小仙撐著，能不塌嗎？”

邑曲聞言，從殿上走下來，看著帝俊道：“眼下可有補救之法？孟妗梧已經去混沌之地找女媧了，我們得在她回來之前，盡量拖住黑洞擴張的趨勢。”

帝俊眸中有一瞬的驚訝劃過：“我們？”

邑曲揚眉：“帝俊大人這般火急火燎的趕來，難道不是想讓冥界出一份力嗎？”

帝俊長嘆一聲：“話是這麽說，可眼下，除了動用女媧石，沒有別的辦法了。”

動用女媧石嗎？那不是得要迦珞回到女媧石中？這麽一來，她不就消失在這世上了嗎？

邑曲想著，不由皺了眉。

怎麽說，她也是伴了自己萬載的，而且是自己看著化形的，要他將她獻出補天，這委實有些難辦。

“若是不動用女媧石，最多三日，黑洞便會開始吞噬人間。本尊知道那女媧石伴你許久，讓你這麽將她交出來補天，你自是為難。所以，此事本尊也不逼你，你自行決斷吧。三日後，本尊再來。”

說罷，一陣金光閃過，帝俊不見了身影。

“閻君......”陰叁忍不住叫道。

邑曲背了手，向殿外走去：“三日之後，孟妗梧若是還沒有回來，蒼穹之頂的黑洞開始吞噬人間的話，便將女媧石和迦珞交給帝俊吧。”

陰叁錯愕，看著邑曲離去的背影，眸中滿是震驚！

他剛剛有沒聽錯？閻君，要為了人間，讓迦珞回到本體中去補天？

這閻君莫不是魔障了不成！怎麽會下這等決定？而且瞧那淡然模樣，不見半分為難，這未免也太過奇怪了！

不成，他得去瞧瞧迦珞，將此事告訴她。

若是三日後妗兒還沒回來，他得趕緊的讓迦珞離開這裏才是！

他可是答應了妗兒，要看著迦珞不能讓她出事的！要是妗兒回來，知曉迦珞被拿去補了天，怕是再也不會搭理他！

而且以她的性格，很有可能上天去，將天捅個窟窿出來，也要將迦珞救回！

迦珞現在已經能下床走動了，她正站在奈何橋，看著這一望無際的綠色發呆。

孟妗梧曾經跟她說，這些雕謝的，不是花，是她的心，那時她只覺得孟妗梧的話莫名其妙，如今卻是感覺到了，心在漸漸死去是什麽滋味。

她不明白，為什麽一開始邑曲表現得那麽在意她，最後會變成今天這般模樣？

從她有意識開始，他便一直都是陪在她身側的，哪怕她只是塊石頭，不能言語，他每日也有許多話要跟她講。

怎麽如今，她化形了，懂了許多以前不懂的，能跟他交談了，能觸碰他了，而他，卻是跟她越發的生疏了？

現在這樣，並不是她想要的，早知道會變成今天這樣，她還不如做塊石頭，至少，不會像現在這般心中難過。

“迦珞！”

一聲有些著急的呼喊將她的意識勾了回來，她擡頭看去，便見陰叁穿過彼岸花葉向她奔來。

陰叁？迦珞有些詫異，她跟他一向不熟，雖然大家相處了幾百年，但兩人單獨相處時間屈指可出，他突然來找她做什麽？

“何事？”

陰叁看著她一臉茫然，到了咽喉的話便哽住了，她這模樣太無辜了，這事若是讓她知道，也不知道她能否承受。

他不忍說得太直接，便改了措辭：“迦珞，你瞧閻君現在也不像以前那般了在意你了，你呆在這裏心頭難受，妗兒也不在，你，想不想離開冥界？”

迦珞瞳孔一縮，神色忽然便得有些緊張：“他跟你說什麽了？他要趕我走？”

陰叁一楞，沒曾想迦珞在邑曲的事上會那麽敏感。

“不是，閻君沒有想趕你走，是我覺得你這麽呆著難過，妗兒回來瞧著你難過，不免也會跟著難過。所以，你要不要離開冥界出去散散心？你瞧，你都化形幾百年了，還沒離開過冥界呢！”

迦珞搖搖頭：“我哪兒也不想去，就想在這裏呆著。陰叁，你不必勸我，我知道他變了，但我還是想留下來陪在他身邊。”

陰叁嘆了口氣：“迦珞，這次你必須聽我的，離開冥界吧，這裏真的不適合你再待下去。”

迦珞蹙眉：“陰叁，為何你要趕我走？”

陰叁看著她，眸中帶了不忍之色：“不是我要趕你走，而是為了不讓妗兒傷心，你必須走。”

迦珞疑惑道：“我不明白，你這話什麽意思？”

陰叁將心一橫，沈聲道：“蒼穹之頂崩塌了，帝俊剛剛來過，想閻君能獻出女媧石補天。”

迦珞眸光一頓，輕聲道：“他不會答應的，他說過，他不會送我去天界，不會送我去補天。即便他現在變得不如從前那般親近我，我也相信他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。”

陰叁苦笑道：“可是他顯然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。你可知道，帝俊告訴閻君最多三日，蒼穹之頂坍塌形成的黑洞就會開始吞噬人間，閻君已經下了決定，若是三日之後妗兒沒有回來，便會將你送去補天。”

迦珞呆呆的看著他，那雙晶亮的黑眸中，光彩漸漸暗淡下去，整個人像是突然枯萎的花朵，沒了半分生氣。

“他，真的是這麽說的嗎？”迦珞垂著頭，悶聲道。

“這話是本君說的。”

陰叁一楞，聽到這聲音轉頭一看，邑曲就站在橋下的彼岸花葉中，一臉的淡漠。

（三十七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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迦珞遙遙望著他，心中只覺得一陣空落落的鈍痛襲來。

她的心，像是被掏空了一般，這一刻什麽都不重要了，她只覺得周遭的一切都開始變得不清晰，唯一清晰的，便是心裏說不出的那股酸楚，就連呼吸，都牽扯著她的胸腔一陣抽痛。

“閻君......”陰叁神色有一瞬的慌亂，隨即垂頭，拱手行禮。

邑曲只是揮了揮衣袖，冷聲道：“下去吧。”

陰叁如釋重負，臨走前又瞧了迦珞一眼。

她的神色如常，看不出什麽特別，只是那身子在漸起的陰風中，越發的單薄了。

邑曲瞧著她，心中湧上一股道不明的情緒，似是想靠近她，卻又理智的壓抑著這感覺。

“阿邑，你要讓我去補天？”迦珞終於是開口了，她的聲音有些發顫，卻不是因為要去補天而害怕。

邑曲看著她，目光凝重：“如今蒼穹之頂坍塌，你是女媧石，應該明白自身的責任。女媧娘娘當初煉出女媧石，就是為了補天之用，阿珞，天下安危現在就在你的身上。”

迦珞蒼白的臉龐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笑容：“天下蒼天安危在我身上？我的責任？阿邑，我明明，就是因為你才生了靈識，你也明明承諾過，不會將我交給天界......”

邑曲皺眉：“阿珞，越發的不懂事了。不是要將你交給天界，而是要你回到女媧石中，擔負起你該擔負的責......”

迦珞輕笑一聲，垂目瞧著忘川道：“我該擔負什麽責任？拯救天下蒼生？那誰來救我？我如今有了生命，有了意識，有了自己的想法！阿邑，我是絕不會去的補天的。”

邑曲眸光微動：“此事等三日後才知，也許三日後孟妗梧能跟女媧娘娘一起回來，你便不用補天了。”

“若是阿梧不能呢？”她走近橋頭，將身體往前探了探。

邑曲心頭一緊，連忙上前將她拉回來：“阿珞，我們的身份註定了不能讓自己隨心所欲。”

他的眸中，是迦珞從未見過的認真。

這便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，為了天下，便要自己去死嗎？

迦珞突然覺得，化形成人似乎並沒有什麽樂趣可言。她是能說話了，能動了，但那又如何？

沒有人將她視做一條性命，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覺得她身為女媧石，就應該去補天！

“身份？我什麽身份？我不會是塊石頭而已，如何救得了天下？阿邑，你告訴我，你到底有沒有喜歡我？”迦珞面色淒楚的苦笑著，拽住了他的衣袖。

邑曲被她那雙眼眸盯得心都漏跳了幾拍，他猛得抽回自己的手，忍住心頭傳來的不適道：“阿珞你在說什麽，什麽喜歡不喜歡的？你可是伴了我萬載，我跟你之間自是有情份的。”

迦珞踉蹌了一步，扶住了橋欄才穩住了身子：“阿邑，你知道我在問什麽。你告訴我，你到底有沒有喜歡我？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。”

邑曲握緊了袖中的拳，忍下心中不適，側過身去不再看迦珞：“沒有。”

簡單的兩個字，如重錘般狠狠砸在她的心上，使她的臉又白了幾分！

沒有，好一個沒有！所以之前的，都是自己會錯意嗎？

迦珞無力的扶著橋欄蹲下，將自己團作了一團，蜷縮在那裏抱緊了自己，將臉埋入了胳膊之中。

邑曲越發的覺得心中不舒服了，他轉身大步離開，扔下一句話：“三日之後，本君再來找你。”

迦珞的淚，一點一點的從眼眶中溢出，不多時便將她膝蓋處的衣裙都潤濕了。

好，好得很，這麽多年來，她還是第一次聽邑曲在自己面前自稱本君，這便是要跟她徹底得劃開距離了嗎？

阿梧，你說得對，我的心，在這些彼岸花死時，便已經死了......

三日之後。

孟妗梧沒能現身，蒼穹之頂的黑洞已經開始吞噬人間，即便有帝俊跟黃帝聯手抵抗，他們的力量對那黑洞來說，也是杯水車薪而已。

陰叁已經偷偷來勸過迦珞，讓她離開了，然而她卻是搖了搖，拒絕了他的提議，就在忘川旁站著，一臉平靜，似乎是已經下了某種決心。

當邑曲來找她時，便見她迎風站在忘川河邊，笑著望著自己，那一瞬，他便覺得心底有什麽東西似乎開裂了。

“你來了。”迦珞輕聲道。

她擡起手，扯了一縷彼岸花的葉子，上前去遞給邑曲。

邑曲不明所以，只是下意識的伸手接住。

“阿珞，孟妗梧沒能回來，黑洞已經開始在吞噬人間，你......”邑曲看了眼手中的葉子後，將它握在了掌心。

迦珞伸手拂過面前的一株葉子：“阿邑，你可還記得，這裏曾經，明明該是一望無際的花海。”

邑曲自是記得，也不知道為何會突然花兒都不見了，他想了想，道：“冥界荒蕪，能長出花兒來自是不易，想來花期也不會太長。”

迦珞笑了：“這些花，是為了能讓你開心，我才種的。猶曾記得，我極怕疼，但為了種出這些花，我割了脖子，用頸上之血，泡了它們的種子三日。阿邑，我再讓它們，為你再開一次吧。”

說罷，迦珞身上爆出七彩光華，那光華之中竟是有血絲溢出，跟這一大片彼岸花葉糾纏在了一起，葉子瞬間枯萎，莖幹上開出大多血紅妖異的彼岸花來！

邑曲只覺掌心似有波動，待他攤開手來，那片葉子，已然枯萎，陰風一吹，便化作了沙塵，飄散了。

“你瞧，原來這花與葉，是不能同時共存的，就像這天下安危與我一般。想要天下安，我便得死，阿邑，你當真舍得？”迦珞摘下一朵彼岸花，扯散了花瓣。

邑曲默了片刻，沈聲道：“阿珞，你可知道，這人間有多少性命？”

迦珞搖著頭，滿臉絕望：“我的命，便不是命了嗎......阿邑，你為何要騙我。你明明說過，不過將我交出去的......”

邑曲皺眉：“阿珞，我沒有騙你，你是知道的，如今天下除了你，沒人能夠補天！”

迦珞扯了扯嘴角，自嘲道：“你將我說得這般厲害，我是不想救，也不行了是嗎？”

言罷，她看向邑曲，目光灼灼：“女媧之力，匯聚於心，你們想要的，便是我這顆心吧？現在，我便將心給你，以後，我便再也不會因你難受了....”

（三十八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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迦珞言罷，身上七彩光華更甚，籠罩了她的全部身軀。

邑曲下意識的擡手擋了擋，待他再次看清迦珞時，便見她手中握著一顆冒著七彩光華的東西，正伸著手要遞給他。

邑曲現在竟然不知自己是何滋味，這便是阿珞的心嗎？她竟然，動手挖了自己的心......

見他不接，迦珞松了手，那七彩光華包裹著她的心，自己飛到了邑曲身前漂浮著。

“心，我給你了，可為什麽，我這裏，還是會難受？”迦珞捂住了空落落的胸膛。

悲傷，憤怒，絕望充斥滿了她的胸腔，尤其是那股撕心裂肺的悲傷之感，竟是令她覺得快要喘不上氣。

她皺了眉，在邑曲楞神之際，往忘川河邊退去。

“阿珞，你過來。”

邑曲留意到了她的動作，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冷漠沈穩，帶著絲慌亂，小心翼翼的朝她伸出了手，往她那邁了一步，似是想讓她拉住。

哪兒想，迦珞竟是忽的又往後退了一步，幾塊碎石子滾落河中，帶起的水花濺上了她的裙角。

她已經退無可退，背後是洶湧澎湃的忘川，只差那麽一點點，她便會跌落河中。

邑曲瞧著，強自穩住心神，他的眸色發暗，連忙站定不動：“阿珞，你已經將女媧之力交出，我不會送你去天界的，那邊危險，你先過來。”

“你騙我，阿邑，你為什麽要騙我？”她站在忘川河邊，淚眼婆婆的看著閻君，單薄的身形被風吹得晃了晃，瞧得閻君膽戰心驚。

只需再退一步，她便會跌落那忘川河中，被裏面千萬年都未能投胎的孤魂厲鬼，撕個粉碎！

“你明明答應過我的，要一直護著我，為什麽要答應帝俊，讓我去補天？”她哭得聲嘶力竭，淚水糊了她的眼，邑曲在她眸中只剩了一個輪廓。

“那只是權宜之計，若是孟妗梧回來了，便不用你去補天。”邑曲的臉緊繃著，伸出手捂住了胸口。

他現在心口正隱隱作痛得厲害，似是有什麽東西就要破封而出。

“權宜之計？你說你會護我，我信了，你說之前的都是誤會，以後慢慢跟我解釋，我信了，你說你不會將我交給天界，我信了。可到頭來，我又得到了什麽！”迦珞揪緊了衣袖，指節發白，身子抖得厲害。

突然，她只覺胸口一窒，竟是噴出一口鮮血來，身子越發的搖搖欲墜了。

邑曲瞧著，突然倍感心中焦急，卻又不敢上前，生怕阿珞因躲他掉入忘川。

就在此時，孟妗梧突然出現了！

她急匆匆的奔了過來，沖迦珞喊道：“傻阿珞你給我過來！不是讓你乖乖等我回來嗎？你這是在做什麽！你我本不屬於這冥界，他如此傷你的心你還留下來作甚？過來跟我離開這裏！”

迦珞卻是搖搖頭，擡手捂住胸口，笑得淒楚：“阿梧，我這裏好疼。我的心，不是拿給他了嗎？為什麽，我還會疼......”

孟妗梧聞言，氣急敗壞的扯了嗓子道：“你給我過來！我們馬上離開這裏了，你看不到他，便不會覺得疼了！”

說罷，她便要上前來拖迦珞。

迦珞又是往後急退一步：“你不要過來！我知道你不是阿梧！若是阿梧回來了，阿邑怎麽可能還要來取我的心？陰叁，現在連你也要騙我嗎？”

“孟妗梧”神色一僵，嘆了口氣，變回了陰叁的模樣。

“迦珞，你想做什麽？跳忘川嗎？你不能這麽做，若是妗兒回來知道了，她會很傷心的。”陰叁蹙眉道。

“傷心？你們都在想著別人會傷心，會死，誰又想過我會不會死？會不會傷心？這具身體，離了女媧之力本過不了多久就會潰散。怎麽你們以為，取了我的心，我還能活著嗎？”迦珞笑得淒涼，滿目諷刺。

這副模樣，從未出現在她臉上過，如今瞧著，令邑曲只覺心像是被針紮了一般。

“阿珞，你過來，我會設法保住你的身體，不會讓你消亡的。”邑曲蹙眉強忍著心口的劇痛喊道。

陰叁連忙點頭：“是呀是呀！迦珞你不要沖動！閻君定會設法保住你的身軀不散的！你很久沒見妗兒了，就不想見見她嗎？”

迦珞卻是瞧也不瞧陰叁，只定定的看著邑曲，眸中泛出一抹冷光：“我繼續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嗎？我為你而生，如今，也是因你而死。阿邑，你為什麽要騙我？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！我討厭你！”

下一刻，她便身子往後猛的一仰，跌落河中，眨眼便被河水吞噬了！

這一切發生得太快，陰叁和邑曲根本始料未及，沒想到她說跳就跳了！

在迦珞被忘川吞噬的瞬間，邑曲心中的清心咒終於是再次破封了！

“不要！”他撕心裂肺的吶喊了一聲，追著迦珞跳下了忘川，留陰叁在岸上目瞪口呆！

這，怎麽都跳下去了！

陰叁急了，連忙離了冥界去請帝俊，眼下這情況，也只有帝俊能夠出手幫忙了！

帝俊此刻正跟黃帝在全力抵抗黑洞的吸力，聽到陰叁的話，便再也顧不得許多，忙跟陰叁去了冥界。

就在二人盯著忘川發愁之際，孟妗梧回來了。

“你們在這兒幹嘛呢？咦，這彼岸花怎麽開了？”她詫異的拉過一朵花到面前問道。

陰叁張了張口，卻不知道該如何跟孟妗梧交代。

“帝俊大人果然守信呀，這是一直都在冥界守著嗎？”孟妗梧笑著上前對帝俊道。

帝俊望了望她身後：“女媧娘娘呢？”

“女媧大人在混沌之地有事，脫不開身，不能回來，不過，她給了我這個。”孟妗梧伸手晃了晃夾在指尖的東西，遞給帝俊。

“女媧石？”帝俊看著掌心的東西，楞了楞。

“對呀，女媧大人說了，這顆才是補天用的女媧石，阿珞的那本體，承載的可是她女兒的氣息，待時日合適，說不定女媧大人的女兒便能借著三生石覆生，自是不能拿去補天的。對了，迦珞呢？”孟妗梧說罷，看向陰叁問道。

陰叁滿臉為難，艱難的伸出手，指了指忘川。

孟妗梧挑眉：“你啞巴了？”

帝俊嘆了口氣：“迦珞跟邑曲，都跳進去了。”

“你說什麽！跳忘川！？”孟妗梧驚叫一聲，扒開面前的兩人，跑到河邊。

這忘川不同於往日，不過是片刻的功夫，竟是連表面的平靜也維持不住了，掀起的河浪高達數丈，將奈何橋都給淹沒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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